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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并不是一场浪漫的旅行说实话,对罗天祥教授和李瑞成博士的采访曾让我感到一丝“失望”——我在采访前预设的很多“亮点”都被否定了。 我本以为他们的研究成果是发现了一种能够预报天气,至少是预测降水概率的“神草”,但罗教授告诉我并不是。 没有了“神草”,粗读李博士的论文,我又发现了新的“亮点”——全球变暖的大环境下,高原嵩草等植物却不“听命”于温度的支配,而是静静地守候着印度季风带来的降水,这是否意味着这些植被对气候变化有着超强的适应能力,全球变暖对于青藏高原生态系统的影响不大? 罗教授再一次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发现高寒草甸优势植物展叶期对春季降水敏感而对温度变化不敏感,并不能说高寒草甸生态系统已经适应了全球气候变暖。”他向我解释说,感应季风雨,不过是植物自我保护的生存本能罢了。青藏高原高寒草甸是适应寒冷和干旱气候的高原地带性植被,形成和分布深受印度季风气候效应的影响。在西风与季风交互作用下,其生长季早期既寒冷又干旱。而印度季风带着降水而来,爆发时间一般出现在5月底至6月底,雨热同期,这时高原平均气温已经普遍大于0摄氏度。也就是说,高原嵩草、丝颖针茅等优势物种必须抓住这宝贵的雨季开始生长。 这样一来,全球气候变暖就会间接地通过降水影响高原生态。在青藏高原西南部,印度季风的一系列气候变化如季风强度减弱、雨季推迟、春季降水减少等将导致高寒草甸优势植物返青期推迟、产草量下降,这将进一步加剧春季草料短缺及草畜平衡问题。 况且,也并不是所有高寒草甸植物都会“等风来”。以垫状点地梅为代表的垫状植物,就只对温度变化敏感,而对降水变化不敏感。罗教授说,垫状植物有“生态系统工程师”的美誉,因为与周围大气相比,它们特有的垫状体内温度和湿度较高。这些对温度敏感的“工程师”们会在高原雪被完全融化后即开始生长,它们的“带头返青”对一些不耐低温或干旱的物种具有庇护作用。全球气候变暖会使垫状植物生长期提前,由于雨季尚未到来,它们将不得不面临春季干旱的威胁。在干旱年份,这些“工程师”的枯黄、枯死将降低高寒草地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稳定性。 如果我说的亮点都不是亮点,那么取得这项研究成果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面对这个问题,罗教授的回复依然审慎而严谨:“此次研究的最新发现解释了青藏高原高寒草甸/草原的扇型分布格局以及展叶物候和生产力的时空变化格局,并为理解季风气候变化及其影响范围、古植被演变及西风与季风交互作用等提供了科学依据。” 看到这样的答案,我依然有些“不满意”——这项科研成果好像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啊,怎么值得科学家花费七年时间苦苦求索? 后来,我对罗教授进行了一次电话补采。听筒那头,罗教授为我详细介绍了此次科研成果的诞生过程,他淡定地说起强烈的高原反应和艰苦的野外观测工作。唯有提到海拔梯度实验观测平台时,这位科学家一贯稳重的声音里才流露出难掩的兴奋,“物候研究对于人类了解整个生态系统意义重大,接下来平台上还会开展很多科研项目。我会一直坚持下去,希望等我退休了,这个平台还能有年轻人来接。” 作为平台上的年轻一辈,李瑞成博士继承了老师的严谨。我几次提出要电话采访他,他都婉拒了,给我的理由是,担心涉及科研项目的口头表述不够准确。 在邮件里,谈起高原科研生活,他写了这样一段话:“回想10年的高原之旅,通宵达旦,披星戴月,每每有放弃之念,却又不断地收拾行囊,开始新的征程。我还将继续这项研究,因为只有长时间尺度的研究才能更好地了解青藏高原高寒草甸植物是如何响应气候变化的。” 结束了对罗、李师生的采访,我忽然想起此前“引力波”被人类发现时,一位专家说过的话:“对引力波的基础研究成果可能需要100年才能应用到百姓生活中去,但如果不去研究,科学是无法进步的。” 原文链接：http://news.xinhuanet.com/mrdx/2016-05/20/c_135373855.htm 媒体报道1) 中欧科学家在西藏发现可预知天气植物 (南华早报) 被新浪、搜狐、网易、、新华网、凤凰资讯、参考消息网、气象网、 央广网、中国青年网等100余网站转载 2）Scientists find plants that can predict weather (People's Daily Online) http://en.people.cn/n3/2016/0226/c90000-9021929.html 3）Tibetan plants can signal arrival of monsoon: Study (WORLD, NEIGHBOURS) 4) Scientists find plants that can predict weather (People's Daily Online) http://www.china.org.cn/environment/2016-02/28/content_37891315.htm 5) Scientists find plants that can predict weather (Foreign Affairs New Zealand) http://foreignaffairs.co.nz/2016/02/28/scientists-find-plants-that-can-predict-weather/ 6) Researchers discover monsoon-forecasting abilities in Tibetan plants（Shanghai Daily） http://www.shanghaidaily.com/article/article_xinhua.aspx?id=321780 7 ) Some Tibetan plants can predict Indian monsoon (chinadaily.com.cn) http://www.chinadaily.com.cn/china/2016-02/26/content_23655821.htm 8) 高寒草甸优势植物可感应季风雨来临时间 （科学网-科学时报社） http://theworldseeds.com/index.php?p=92449 9) 中国科学家发现青藏高原植物返青物候感应季风雨来临时间 (科学网—新闻) http://theworldseeds.com/index.php?p=92476 10）高原植物能预测季风？ 科学家可没这么说（中国科技网—科技日报） http://digitalpaper.stdaily.com/http_www.kjrb.com/kjrb/html/2016-03/03/content_332733.htm?div=-1 被网易、环球网、腾讯、西藏科技等50余网站转载 11）高山嵩草:站在青藏高原“等风来”（新华每日电讯） http://news.xinhuanet.com/mrdx/2016-05/20/c_135373861.htm 被sohu等网站引用，作为浙江温州市高一地理考题出现 12）科研并不是一场浪漫的旅行 http://news.xinhuanet.com/mrdx/2016-05/20/c_135373855.htm 上一篇高山台站的年轻人下一篇在色季拉山科研是一种什么体验 |